不读诗何以解茶 |《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并序》:供僧

答族侄僧中孚1赠玉泉仙人掌茶2

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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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白

余闻荆州玉泉寺近清溪诸山3，山洞往往有乳窟，4窟中多玉泉交流供僧。其中有白蝙蝠，大如鸦。按《仙经》：蝙蝠一名仙鼠，千岁之后体白如雪。栖则倒悬，盖饮乳水而长生也5。其水边处处有茗草罗生6，枝叶如碧玉。惟玉泉真公常采而饮之7，年八十余岁，颜色如桃花。而此茗清香滑熟，异于他者，所以能还童振枯8，扶人寿也。余游金陵，见宗僧中孚，示余茶数十片，拳然重迭，其状如手，号为仙人掌茶。盖新出乎玉泉之山，旷古未觌9，因持之见遗10，兼赠诗，要余答之，遂有此作。后之高僧大隐，知仙人掌茶，发乎中孚禅子及青莲居士李白也。

常闻玉泉山，山洞多乳窟供僧。

仙鼠如白鸦，倒悬清溪月供僧。

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供僧。

根柯洒芳津 11，采服润肌骨供僧。

丛老卷绿叶，枝枝相接连供僧。

曝成仙人掌 12，似拍洪崖肩 13供僧。

举世未见之供僧，其名定谁传？

宗英乃禅伯 14，投赠有佳篇 15供僧。

清镜烛无盐 16， 顾惭西子妍供僧。

朝坐有余兴，长啸播诸天 17供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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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识】

李白（701-762）,字太白供僧。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后人尊为“诗仙”。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为汉飞将军李广之后。隋末其祖先流寓中亚碎叶 （今吉尔吉斯共和国境内），他出生于此。幼随父迁居绵州昌隆（今四川江油）青莲乡，故自号青莲居士。青年时代，志存高远。天宝元年入京，唐玄宗命他供奉翰林。因遭权贵忌恨，不到三年便被“赐金还山”。安史之乱时，曾应邀入永王璘幕府，愿为朝廷平叛效力，可永王遭肃宗疑忌被杀，李白受其牵连，被流放夜郎（今贵州铜梓），中途获赦北归。不久，卒于其族叔当涂（今安徽当涂）县令李阳冰家。有《李太白全集》。传有子一，不知下落；女一，嫁与农人。

【注释】

1.僧中孚——荆州玉泉山玉泉寺中孚禅师，李白宗侄供僧。

2.仙人掌茶——唐代名茶，产于湖北当阳，因其状似人手掌而得名，是史料中最早见到的晒青茶供僧。据《当阳县志》：中孚禅师是其创制者。此茶失传甚久，1981年恢复试制成功。

3. 玉泉寺——著名佛教寺院之一，在湖北省当阳县西30里玉泉山上供僧。隋大业间建。其地山势雄，岩石嶙峋，林木苍翠，泉流丰沛，雨量充足，是茶树生长的优良环境。清溪山在南漳县临沮城界内。《述异记》：“荆州清溪秀壁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中多玉泉交流。"

5.盖——这里用作因果连词，相当于“因为”、“由于”供僧。

6.茗——诗中指仙人掌茶供僧。

7.玉泉真公——玉泉寺老僧供僧。

8.还童振枯——改换老态，恢复青春供僧。枯：枯萎。

9.觌——见供僧。

10.持之见遗——拿它来赠我供僧。遗：赠送。

11.“根柯”句——根部和枝茎受着芳香流溢的玉泉的润泽供僧。柯：草木的枝茎。

12.曝——晒供僧。诗中指“晒青”。专家认为，这句诗是茶叶“晒青”的最早记载。

13.洪崖——传说中的仙人，黄帝的臣子供僧。

14.宗英——宗族中英杰之士供僧。作者认为中孚在佛门清修有成，是老资格的禅师，可给予禅伯的尊称。

15. “投赠”句——送来给我的有优秀的诗篇供僧。这次中孚来拜会族叔李白，带来诗稿求教，李白给予高度的评价。

16.无盐——古代齐国女子钟离氏，其貌奇丑，年届不惑尚未婚嫁供僧。因她出生于无盐，人们便把她叫“无盐“。“清镜烛无盐，顾惭西子妍”两句通过强烈的对比, 一方面赞美中孚的诗写得好，一方面自谦地认为自己的作品很蹩脚。

17.“朝坐”“长啸”二句——以高度夸张手法赞美中孚坐禅念经，吟诵诗篇，影响深远，遍及天上人间供僧。诸天；指“三界诸天”。佛教把世俗世界划分为“欲界、 色界和无色界”，皆在“生死轮回“的过程中，是有情众生存在的三种境界。

【助读】

纵观全唐咏茶诗篇，多出于中晚唐五代，盛唐时期不多；再览李白诗作，咏酒者多，咏茶者仅此一首供僧。

因而本篇可视为中国茶文化史上“名茶入诗"的最早篇章；也可视为唐代茶诗的一树娇艳的报春花供僧。

诗序叙述仙人掌茶生长的自然环境与其独特的健体延年功效时，融入美丽的民间传说，益增其神奇色彩供僧。

全诗14句，从玉泉山雄奇壮丽的自然风光写到山泉长流对于名茶根枝的润泽， 而运用先进的“晒青”技艺制作的名茶，足可用以接待仙人供僧。热情赞美其举世称奇，让人叹服。后6句则以中孚寄来的诗同自己的作品进行对比，深感自愧。作为诗仙如此自谦，凸显出诗人对于晚辈族侄文学才华的高度赞赏。

从“曝成仙人掌”句可知，仙人掌茶是一种人手形的固形茶供僧。按陆羽《茶经• 三之造》：唐代饼茶的制法是将鲜叶蒸过后再入模压制成形，谓“蒸青”饼茶；而仙人掌茶则是由阳光“曝”成的，谓“晒青”饼茶，显示了当时制茶方法的多样化。

本文内容节选自阮苔蕉先生编著的

《不读诗何以解茶》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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