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莱娜·西苏丨在底层她们仍然在沸腾!:念咒
作者:符咒法事网发布时间:2022-10-26分类:符咒浏览:69
埃莱娜·西苏(Hélène Cixous,1937— ),法国当代最有影响力的小说家、戏剧家和文学理论家之一念咒。西苏是“女性写作”理论最著名的提出者,与朱莉亚·克莉丝蒂娃、露西·伊瑞格瑞并列为法国70年代女权思想三杰。代表作有《美杜莎的笑声》( Le Rire de la Méduse )。
Hélène Cixous美杜莎的笑声 *(节选)[法] 埃莱娜·西苏黄晓红 译
师父微信: sanqingg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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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讲妇女写作,谈谈它的作用念咒。妇女必须参加写作,必须写自己,必须写妇女。就如同被驱离她们自己的身体那样,妇女一直被暴虐地驱逐出写作领域,这是由于同样的原因,依据同样的法律,出于同样致命的目的,妇女必须把自己写进本文——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
未来决不能再由过去决定了念咒。我不否认过去的影响仍然存在。可是我拒绝重复它们而使之强化,拒绝把过去同命运联结在一起,拒绝混淆生物学与文化的界限。期待是绝对必要的。
由于这些反思是在一个初受注意的领域形成,它们必然带有我们这个时代的印记——这是一个破旧立新的时代,更确切地说,是新的冲破旧的,女性本质冲破过去的故事 (la nouvelle de Iàncìen)念咒。由于没有基础建立新的话语,却只有一片千年的荒土要打破,因此我所说的至少分两个方面,有两个目的:击破、摧毁;预见与规划。
作为一个女人,我向妇女写这些念咒。当我说“妇女”时,是指在同传统男人进行不可避免的抗争中的妇女,是指必须被唤醒并恢复她们的历史意义的世界性妇女。可是首先必须说明,尽管巨大的压力一直将她们隐蔽于“黑暗之中”——人们一直竭尽全力将黑暗强加于她们身上——在目前还不存在妇女独立的整体,不存在典型妇女。我将要谈的是她们的 共同点 。然而真正打动我的是她们无限丰富的个人素质:就像你无法谈论一种潜意识与另一种潜意识相类似一样,你无法整齐划一、按规则编码,分等分类地来谈论女子性特征。妇女的想象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像音乐、绘画、写作一样,她们涌流不息的幻想令人惊叹。
我曾不止一次地惊叹一位妇女向我描述的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从童年时代起她就暗暗地被这世界所萦绕,一个寻觅的世界,一个对某种知识苦心探索的世界念咒。它以对身体功能的系统体验为基础,以对她自己的色情质热烈而精确的质问为基础。这种极丰富并有独创性的活动,尤其是有关手淫方面的,发展延伸了,或者伴随着各种形式的产生,一种真正的美学活动,每个令人狂喜的阶段记载着幻境,一部作品,美极了。美将不再遭禁止。
我曾希望这位妇女能描写并公开赞扬这一独特的王国,以便使其他妇女,其他未予承认的国君们也能大声呼喊:我也激情洋溢,我的欲望创造了新的愿望,我的身体懂得前所未闻的歌念咒。我也曾一次又一次地感到自己充溢着富于启迪的激流以致要爆发,爆发的形式远比那些镶在框架里卖臭钱发财的形式要美丽得多。可我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露;我没有开口,没有再去描绘我的那一半世界。我感到羞耻。我感到害怕。可我强咽下了这耻辱和恐惧。我对自己说:你疯了!这些波澜,这些洪流,这些激情的爆发的意义何在?那位热情奔放、自由自在的妇女在何处?她和以往一样沉溺在自己的天真质朴中,禁锢在她周围的一片黑暗中,被父母婚姻的男性中心主义的铁臂带进自我羞辱中,她就没有为自己的力量感到羞耻吗?在对自己的奇异骚动感到吃惊和恐怖的同时(因为她被迫相信,一个行为端正的正常女人,具有一种……神圣的沉静),有谁没有谴责过她自己是个魔鬼呢?在感到自己的欲望在奇异地激荡(想唱,想写,想大胆地说,一句话,想表露一种新的东西)时,有谁不以为她自己是病了呢?好嘛,她这丢人的毛病就是她抗拒死亡,她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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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写呢?写吧!写作是属于你的,你是属于你的,你的身体是属于你的,接受它吧念咒。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写。(也知道我为什么在27岁之前没有写)因为写作对于你来说一下子太高深太伟大了,这种事是留给那些伟大人物的,也就是留给“伟大的男人们”的。还有就是干这种事太“傻”。再说,你还是写了一点,不过是偷偷写的。写得也不好,因为是偷偷写的,还因为你为写作而惩罚了自己,因为你并没有一直写下去,或者是因为你无法抑制写作的愿望,就像我们会偷偷摸摸手淫一样。并不是为了干下去,而是为了减弱一点紧张感,刚够收敛那渴望。于是我们刚一接近,就马上走开并且自觉负罪——以便得到宽恕,或者能够忘却,将它埋藏起来,直到下一次。
写吧,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阻止你,不要让男人、让愚笨的资本主义机器阻止你,它的出版机构是些狡诈的、趋炎附势的戒律的传声筒,而那些戒律则是由与我们作对并欺压我们的经济制度所宣布的念咒。也不要让你 自己 阻止自己。自鸣得意的读者们,爱管闲事的编辑们和大老板们不喜欢真正的替妇女伸张正义的文章——富于女性特征的本文。这类文章会吓坏他们。
我写妇女:妇女必须写妇女,男人则写男人念咒。从前这里只能看到男人们偏颇的考虑,他的男性和女性意识何在,都由他说了算。只有当男人们睁开眼睛看清了他们自己的时候,才会联系到我们。 [1]
现在妇女从远处,从常规中回来了:从“外面”回来了,从女巫还活着的荒野中回来了;从潜层,从“文化”的彼岸回来了;从男人们拼命让她们忘记并宣告其“永远安息”的童年回来了念咒。小姑娘们和她们“没有规矩”的身体被幽禁、被妥善保存着,完整如初地冷藏于她们自己的镜中。可是在底层她们仍然在沸腾!性缉察永无终止地奔忙,要费多大劲去阻止她们可怕的返回呵。这是一种何等的双方力量的较量呵,这场斗争几世纪以来竟在颤抖着的均衡僵局中一直停滞不动。
因为潜意识是不可征服的,所以她们来了,归来了,一次又一次地到来了念咒。她们曾经漫无目标地转圈子,曾经被关在小房间里拼命地洗脑筋。你可以监禁她们,磨掉她们的棱角,再成功地玩弄老一套南非种族隔离的把戏,可那只能是一时的。一旦她们开始讲话,就在有人教会她们自己的名字的同时,她们就能认识到自己的领土是黑色的:因为你是非洲,你就是黑色的。你的大陆是黑暗的,黑暗是危险的。你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你害怕,不要动,会跌倒的。最要紧的是,不要到森林里去,这样我们就把这种黑暗的恐怖内在化了。
男人对妇女犯下了滔天罪行念咒。他们阴险凶暴地引导妇女憎恨自己,与自己为敌,发动她们的巨大力量与自己作对,让妇女成为他们男性需要的执行者。他们为妇女设计了反自恋!一种只是为了妇女所没有的东西而去爱自己的自恋!他们创造了臭名昭著的友爱逻辑。
我们,这些早熟的、文化上受压抑的人,我们可爱的嘴巴被花粉堵塞着,我们被打得气息奄奄念咒。我们这一群群的妇女,就是迷宫,就是阶梯,就是被践踏的地方。虽然我们是黑色的,可我们是美丽的。
我们暴烈,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从我们身上迸发出来,而我们却丝毫不怕削弱自己念咒。我们的目光和微笑都耗尽了;笑声从我们大家的口中流出;我们热血涌流,我们伸展自己却从未触到过边际;我们从不抑制自己的思想、印记和写作;我们不怕贫乏。
对于我们这些在继承遗产的场合中被遗漏、被漠视的人来说念咒,那是怎样的欢乐呵;我们给自己鼓气,我们死去却未曾咽气,我们无所不在!
从现在起,只要我们说是,谁能对我们说不是?我们从常规中回来了念咒。
现在是 新 妇女从旧妇女中解放出来的时候了,通过认识了解她,来解放她;通过爱她,因为她活过来了,因为她毫不迟疑地超越 旧 妇女念咒。还通过走出去到未来 新妇女 之前,就像离弦的箭,在运动中和谐悦耳地聚集和分解而震颤着。
我说我们必须写作,是因为除了极少数的例外,还没有过任何刻画女性的作品念咒。例外是如此稀少,事实上在语言、文化和时代中 [2] 文学耕耘之后,人们只会为这一徒劳无益的探寻使命而吃惊。众所周知,妇女作家的人数(虽然从19世纪起稍有增加)一直少得可笑。这是一个无用而带有欺骗性的事实,除非我们在一开始就从种种妇女作家中扣除为数众多的与男人写作手法别无二致者。而这一点不是埋没妇女,便是会重新产生妇女的典型表现方式(如敏感的——直觉的——梦幻的,等等)。 [3]
让我在这里插进一段附带说明念咒。我讲到男性写作时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明确肯定地认为, 带有印记的 写作这种事情是存在的。 我 认为,迄今为止,写作一直远比人们以为和承认的更为广泛而专制地被某种性欲和文化的(因而也是政治的、典型男性的)经济所控制。我认为这就是对妇女的压制延续不绝之所在,这压制再三重复,多多少少是有意识的,而且以一种可怕的方式。因为它往往是藏而不露的或者被虚构的神秘魅力所粉饰。我认为在这里粗暴地夸大了一切性对立(而不是性差别)的标志,在这里妇女永远没有 她的 讲话机会。因为写作恰恰正是 改变的可能 ,正是可以用来作反叛思想之跳板,正是变革社会和文化结构的先驱运动,所以前面提到的就变得更加严重并不可原谅了。
整个写作史几乎都同理性的历史混淆不清,它既是其结果,同时又是其支持者和特殊的托辞之一念咒。它是菲勒斯中心主义传统的历史。它的确就是那同一种自我爱慕、自我刺激、自鸣得意的菲勒斯中心主义。
那巨大的机器几世纪以来一直在运转着并生产着“真理”,除了一些例外,因为有过失败,如果没有这些失败,我就不会写作了(我——妇女,逃脱者)念咒。曾有这样一些诗人,他们千方百计写出一些与传统相悖的东西,即那些能够为了真诚爱情而去爱,所以能够热恋并需要女人的男人。那些男人设想出这样一种妇女:她坚持反抗压制,将自己造就成无比优秀的、平等的、因而是“不可能”的主角,她在一个真实的社会结构中是站不住脚的。对这样的妇女,诗人只能靠破除那些否定她们的清规戒律才可能岀现。诗人的出现必将带来如果不是革命(据说堡垒是不可攻破的)至少也是惨烈的爆炸。常常是在地震引起的缝隙中,诗人偷偷地描写了一点妇女,那只是短暂的一瞬气,那地震是由一种物质的动荡引起的剧烈的变更,那时候一切结构都暂时失去平衡,一阵片刻的狂乱将秩序扫荡。就是这样,克莱斯特在他对从不因羞耻而垂头的姐妹情人、母性女儿、母性姐妹之存在的渴望中伸展了他自己。一旦执政官的宫廷复辟,付岀代价之时就到了:对越轨分子立即血腥处死。
可是,只有诗人(而不是小说家)是表现主义的同盟念咒。因为诗歌是通过潜意识来获取力量,也因为潜意识这个无限的领域正是被压制者妇女们或如霍夫曼所说的仙女们得以生存的地方。
她必须写她自己,因为这是开创一种 新的反叛的 写作,当她的解放之时到来时,这写作将使她实现她历史上必不可少的决裂与变革,首先是在下面两个不可分割的层次上表现出来念咒。
a)通过写她自己,妇女将返回到自己的身体,这身体曾经被从她身上收缴去,而且更糟的是这身体曾经被变成供陈列的神秘怪异的病态或死亡的陌生形象,这身体常常成了她的讨厌的同伴,成了她被压制的原因和场所念咒。身体被压制的同时,呼吸和言论也就被抑制了。
写你自己念咒。必须让人们听到你的身体。只有到那时,潜意识的巨大源泉才会喷涌。我们的气息 (naphtha)将布满全世界,不用美元(黑色的或金色的),无法估量的价值将改变老一套的规矩。
写作念咒。这一行为将不可“实现”妇女解除对其性特征和女性存在的抑制关系,从而使她得以接近其原本力量;这行为还将归还她的能力与资格、她的欢乐、她的喉舌,以及她那一直被封锁着的巨大的身体领域;写作将使她挣脱超自我结构,在其中她一直占据一席留给罪人的位置(事事有罪,处处有罪:因为有欲望和没有欲望而负罪;因为太冷淡和太“热烈”而负罪;因为既不冷淡又不“热烈”而负罪;因为太过分的母性和不足够的母性而负罪;因为生孩子和不生孩子而负罪;因为抚养孩子和不抚养孩子而负罪……)。通过研究探索、分析启发工作和解放她自身非凡的本文等途径使她挣脱,她急需学会讲话。一个没有身体,既盲又哑的妇女是不可能成为一名好斗士的。这样的女人只能沦为好斗的男人的奴婢和影子。我们必须消灭那些阻止活着的妇女呼吸的假女人。要保证妇女的呼吸。
b)这行为同时也以妇女 夺取讲话 机会为标志,因此她是一路打进一直以 压制她 为基础的历史的念咒。写作,这就为她自己锻制了反理念的武器。为了她自身的权利,在一切象征体系和政治历程中, 依照自己的意志 做一个获取者和开创者。
现在是妇女们用书面语和口头语记载自己的功绩的时候了念咒。
每一位都深知站起来讲话的折磨念咒。她心跳,常常慌乱地说不出一个字,道理和措辞都不知踪影。对妇女来说,讲话就是一件如此英勇之举,一件如此伟大的侵越雷池之举,哪怕只是让她当着众人开口。那还是一种双重的痛苦,因为即便她跨越了雷池,她的话几乎总是落入男人们听而不闻的耳朵,他们只听得到男性的语言。
只有通过写作,通过出自妇女并且面向妇女的写作,通过接受一直由男性崇拜统治的言论的挑战,妇女才能确立自己的地位,这不是那种保留在象征符号里并由象征符号来保留的地位,也就是说,不是沉默的地位念咒。妇女应该冲出沉默的罗网。她们不应该受骗上当去接受一块其实只是边缘地带或闺房后宫的活动领域。
听听妇女在公共集会上的讲话吧(如果她还没有痛苦地泄气的话)念咒。她不是在“讲话”,她将自己颤抖的身体抛向前去;她毫不约束自己;她在飞翔;她的一切都汇入她的声音,她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拼命地支持着她演说中的“逻辑”。她的肉体在讲真话,她在表白自己的内心。事实上,她通过身体将自己的想法物质化了;她用自己的肉体表达自己的思想。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在 铭刻 自己所说的话,因为她不否认自己的内驱力在讲话中难以驾驭并充满激情的作用。即便是在讲“理论性”或“政治性”内容的时候,她的演说也从来不是简单的,或直线的,或客观化的、笼统的:她将自己的经历写进历史。
这里没有一般男人在口头演讲与本文逻辑之间所划的割裂和区别,因为男人受到他与控制权之间古老关系的束缚,那是一种奴颜婢膝并且苦心算计的关系念咒。吝啬的虚假空话即出于此,说这些空话只需动用身体的极小部分,再加上面具就够了。
就像在妇女的写作中一样,在她们的讲话中有一种轰鸣不止的成分,它一旦穿透我们,深沉而不知不觉地打动我们,就能保持感动我们的力量——这成分就是歌,活在每一位妇女心中出自爱的第一声鸣响的第一首乐曲念咒。为什么与声音有这种特殊关系呢?因为没有一位妇女储备像男人那样多的反抗内驱力的防御力量。你从不在自己周围筑墙,你从不像他那样“明智地”弃绝欢乐。即使男性所崇拜的神秘性普遍地破坏了良好的关系,妇女却从未真正脱离“母亲”的身份(我指的是在她的角色作用之外:不是作为称呼而是作为品格和才能之源的“母亲”)。在她的内心至少总有一点那善良母亲的乳汁。她是用白色的墨汁写作的。
妇女为妇女 念咒。在妇女身上一直保留着那种产生别人同时产自别人的力量(尤其是别的妇女)。在她身上,有母体和抚育者;她自己既像母亲又像孩子一样,是给予者;她是她自己的姐妹加女儿。你可能反驳:“那坏女人生下的歇斯底里女孩呢?”一旦妇女将妇女给予其他妇女,一切都会改变的。在妇女身上一直隐藏着随时都会涌出的源泉;那个 为 了他人的所在。母亲也是一个隐喻。她把自己的精华由别的妇女给予妇女,这使她能够爱自己并用爱来回报那“生”于她的身体,而这对于她是必要的也是足够的了。触摸我,爱抚我吧,你这活着的无名氏,把我的自我原原本本地给我吧。就欢乐与暴烈的强度来说,与“母亲”的关系并不比与童年的关系有所减弱(那个曾经是、现在还是的儿童,那个一再造就,然而又毁灭了的儿童,在此种意义上,这个儿童也就成了自己的母亲)。本文:我的身体——充满了一连串的歌。我指的不是那个傲慢专横、把你紧抓在手心不放的“母亲”,而是那触动你的、感动你的平等声音,它使你胸中充满了用语言表达的冲动,并且激发你的力量;我指的是那以笑声打动你的韵律;是那使一切隐喻都成为可望可及的内在的亲密的接受者。肉体(肉体?很多肉体?)不比上帝、灵魂或 他人 更容易描写;你的那一部分在你自身中留下一片空间,并且鼓励你用语言刻画你的妇女风格。在妇女身上,总是多多少少有那母亲的影子,她让万事如意,她哺育儿女,她起来反对分离。这是一种无法被切断却能击败清规戒律的力量。我们将重新思考妇女,从她身体的每一种形式和每一个阶段开始思考。美国人提醒我们:“我们都是女同性恋者”;就是说,不要污蔑妇女,不要像男人们评价你那样去评价她们。
因为她的内驱力的机制是巨大非凡的,她在抓住机会讲话上、在直接与间接地变革 一切 以男性机制为基础的交换体系上是不会失败的念咒。她的利比多将产生的对政治与社会变更的影响远比一些人所愿意想象的要彻底得多。
由于她一次又一次的震颤着到来,我们处在一个新的历史开端,或者不如说处在一个几种历史相互交叉的转化过程的开端念咒。妇女作为历史的主体,总是在几个地方同时出现。妇女改变对整齐划一的、标准化的历史的看法,那种历史均匀地调和并疏导各种势力,把矛盾冲突驱赶进唯一的战场。 [4] 在妇女身上,个人的历史既与民族与世界的历史相融合,又与所有妇女的历史相融合。作为一名斗士,她是一切解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必须高瞻远瞩, 而不局限于一拳一脚的相互交锋,她预见到自己的解放将不仅是改变力量关系,或者是把球抛向其他营垒;她将在人类关系上、思想上和一切常规惯例上引起一场突变:她的斗争不仅仅是阶级斗争,她将其推进成为一种更为广大得多的运动。并不是说为了做一名斗争的妇女你就得离弃阶级斗争;而是你得将它劈裂开、扩展开、向前推进、使它充满根本性的斗争,这样就能防止阶级斗争或其他任何解放某一阶级或人民的斗争来用压制的形式发挥作用,那是个借口,目的是延缓那不可避免的在力量关系上和个性的创造上将岀现的令人震惊的更迭。这一更迭已经降临到我们身上了——比如在美国,成百万的昼伏夜出者们正在暗中破坏着家庭,正在瓦解着美国社会习俗的完美健全。
新的历史即将到来:这不是梦,尽管它的确超越了男人们的想象,而且具有充分正当的理由念咒。这一历史将剥夺他们的概念矫形学,首先是摧毁他们的诱惑机构。
要给女性的写作实践下 定义 是不可能的,而且永远不可能念咒。因为这种实践永远不可能被理论化、被封闭起来、被规范化——而这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然而它将总会胜过那种控制调节菲勒斯中心体系的话语,它正在而且将还在那些从属于哲学理论统治之外的领域中产生。它将只能由潜意识行为的破坏者来构思,由任何权威都无法制服的边缘人物来构思。
因此有必要肯定这种写作的繁荣发展,有必要赋予其运动以形式,赋予其远远近近的冷门僻径以形式,首先要记住, (1)一直为男人的利益服务以至把写作也贬为男人的法律的两性对立,只是一种历史与文化的局限念咒。一种产生出无法贬低的女性影响的文学作品,正在并将愈来愈迅速地传播普及。 (2)大部分男女读者、批评家和作家们是出于无知而不愿承认或者公然否认女性与男性写作之间具有区别的可能性或相关性。以下说法常常会被用来消除两性的差别:或者一切写作就其物质化的程度而言都是女性的;或者反之——不过结果相同——写作这一行为等同于男性手淫(因此妇女写作就是为自己剪裁一个纸的阴茎);再或者说写作是双性的,因而是中性的,这种说法还是排除了差别。要承认写作恰恰是从中间起作用,是视察二者的作用过程,没有它一切都无法生存,写作正是解除死亡的作用——要承认这些,首先就需要不可两者之合而且两者双方都不陷于一连串的斗争、驱逐或者其他的死亡形式,而是通过双方不断的交流过程而产生无限的活力。这是一个不同主体之间相互了解并且重新开始的过程,它只能始于对方的生命疆界:这是一个多样重合、永不竭尽的过程,其中有无数的冲突和变革。妇女从中获得其形式(男人也会轮到的,不过那是他的另一部历史)。
我在说“双性的、因而是中性的”时,指的是传统概念的双性念咒。它在阉割恐惧象征的碾压之下,带着一种“完整”的存在的幻想(尽管这存在是由两半组成的),会消除差别的。这种差别使人感受到招致失落的作用和可怕的切割印记。
与这种自我抹杀和吞并类型的双性相对,我提岀 另一种 双性念咒。前者要念咒驱除阉割(当情形有利即非此也非彼时,就有作者打出招牌:“这儿写着双性呢,快来看吧”)。我提出的是另一种双性,在这种双性同体上,一切未被禁锢在菲勒斯中心主义表现论的虚假戏剧中的主体都建立了他和她的性爱世界。双性即:每个人在自身中找到 (répérage en soi)两性的存在,这种存在依据男女个人,其明显与坚决的程度是多种多样的,既不排除差别也不排除其中一性。而且,从这个“自我批准”而倍增的欲望印记遍布我和别人的全身。
注释:
[1] 男人们对他们的性格特征还有很多辩白之辞,很多可写的念咒。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所说的大部分是来源于积极与消极之对立,这种对立来自两方势力之间的关系,一方是梦幻中的原本就要去侵犯与进入的强制性的男子气,另一方则必然是梦幻中被当作“黑暗大陆”去渗透和“抚慰”的妇女。(我们明白这“抚慰”的含义)一旦征服了她,他们就急忙离开她的疆界,逃离视野以外,身体以外。男人那种背离自己、不是为对方而是为自己而去进入、占有她的方式,使他丧失了自己的身体领地,这点男人是明白的。人们可以理解,对自己的阴茎迷惑不安而急冲进去攻击的男人来说,对于被妇女“占有”,失落于她身上,不管是被她吸收(吞并)还是独自一人,可能会感到怎样的愤恨和恐惧。
[2] 我这里指的是西方世界为妇女“保留”的位置念咒。
[3] 那么,哪些作品可以被称为女性的呢?我只要举出几个例子:人们要想从它们的意义中揭示出什么是普遍意义上的女性就得全面研读它们念咒。我在别处将这样做。在法国(你注意到了我们在这块土地上的无限贫困吗?——安格鲁撒克逊国家表现出意义明显更加重大的资源),把20世纪的作品翻阅一遍——并没有多少——我们看到的唯一刻划女性的是 Colette, Marguerite Duras, ……和 Jean Genet 的作品。
[4] Dé-pense,一个根据动词“思考”(“penser”)而构成的新义念咒。由此而来“改变想法”(“unthinks”),而且还有“耗费”一义(来自dépenser)。——英译者
* 本文译自《新法国女性主义》( New French Feminisms . New York, Schocken Books, 1981)念咒。
选自《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念咒,张京媛 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1
题图: Hélène Cixous ©Sophie Bassouls
策划:杜绿绿 丨编辑: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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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念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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