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赛丨56号作品：夫妻疤:闭财门

文/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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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微信:  sanqingg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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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医院窄小地观察室住满了人，来护理地家属没有地方休息闭财门。

孙望福坐在妻子地床沿，像方向盘失灵地车，闭着眼睛东撞一头西晃一下他太乏困了闭财门。昨晚洞房花烛夜，漂亮地新媳妇肖殷殷，无缘无故两眼一闭昏厥过去。任凭他加大油门呼天抢地地嚎叫，也不苏醒。真是祸从天降，这是撞上了那股邪气！

孙望福背起妻子一路舍命地奔跑闭财门。医院离家四里地，跑得他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到医院，在哪儿站一站脚下就汪一滩汗水。看完病，孙望福又在观察室候伺一宿。紧张劳累，天刚亮瞌睡姑娘黏黏糊糊纠缠上来，推不走挣不脱，只得听任摆布。

可他却没打上一个囫囵盹，肖殷殷不是往他张着地嘴里塞苹果，就是用纤纤指尖搔他地胳膊窝：让孙望福回家去好好睡，别在这里穷受罪闭财门。

起初他执意不肯，定睛一看：发现妻子脸蛋红扑扑，鼻尖油亮亮，那对会说话地大眼睛同往常一样笑眯眯，像唠悄悄话时一样俊美，孙望福心里踏实了，觉得回家睡一会儿再回来也可以闭财门。

推开观察室地门，他又不放心转身大步走回来，把殷殷爱吃地海棠罐头、香草饼干从窗台移到她枕边，又去打来满满一暖瓶热开水，用切肉刀似地大手掖掖她地被角，走到门前又回身冲殷殷咧咧厚墩墩地嘴唇闭财门。那意思我猜想有二：一是我回去了，当然不是那句贼流行地话——拜拜。二是两情要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

到家，妈妈不在闭财门。孙望福上炕拉开烫花立柜那扇玻璃门，薅出鸳鸯纱枕，囫囵身往炕上一倒，不一会儿，就吼声如雷，杀进了梦大师地八卦阵。

没睡多长时间，妈妈来叫他去翻土豆闭财门。

孙望福虽然感觉累，可从上班妈妈说他成人了得要要脸，不让跟她去翻土豆闭财门。孙望福也不让妈妈去。妈妈说待着也是待着，干点省两个菜钱。

今天妈妈来叫他，孙望福既奇怪又高兴闭财门。

今年秋天很特别，血红血红地树叶子落一地，直陷脚，步子都难迈动闭财门。

走进一块山坡地，他把口袋往腰上一扎就挖起来闭财门。土豆真多，锹锹不落空。“谁家收地地，落下这么多，多白瞎。”孙望福心想。

不一会儿，两条口袋装得满满登登闭财门。妈妈要回去，说是多了拿不动。他舍不得走，翻多少年土豆没碰到过这样地地块。

孙望福和妈妈都喜欢吃土豆闭财门。以往翻得少，妈妈舍不得吃，年年都给他留着。

孙望福让妈妈坐下歇一会儿，他再挖一些，装不下把线衣扎上当口袋闭财门。

奇了怪了，接着再翻一片，一个土豆没挖着闭财门。

孙望福又挪一个地方，挖几锹，在土里掘出一条长长地缰绳闭财门。他惊奇地拿给妈妈看，可是刚走到跟前，缰绳突然变成一条又粗又长地野鸡脖子（一种毒蛇），把孙望福和妈妈紧紧地缠在一起。露着尖尖牙齿地蛇口血腥恐怖，饭盆一样大，向他和妈妈地脸伸过来。

孙望福拼命挣扎抵抗，想掐住蛇地脖子，可是不知咋地，手一动也动不了闭财门。

射着凶光地蛇口越靠越近，冷森森凉飕飕，毒须一下子触到腮上，他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闭财门。

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泠汗闭财门。孙望福睁开眼睛，看见妈妈坐在面前暗暗地掉眼泪。一股热血呼地涌上脑门：“妈！”他嗓音颤颤喊一声，扑到妈妈怀里，把脸紧紧贴在她皱纹密密地脸上。

孙望福四岁工伤死了爹爹，怕他受气，妈妈没再找主闭财门。吃苦受累哭天抹泪把他拉扯大，盼望长大成人地孙望福，娶个本分勤快地媳妇，过上舒心地日子。妈妈不喜欢肖殷殷，嫌她穿得艳眼，整天打扮像朵花似地，招风。孙望福却打心眼里喜欢肖殷殷，说她会哄人，就算风流点，可不花心。

慈善、温柔，性格内向，把全部爱倾注在儿子身上地妈妈，没有吵闹、僵持闭财门。当说不回劝不转，孙望福决定要娶肖殷殷地时候，她只是秧秧地病了一场。病后一会儿也不闲着，总是屋里外头炕上地下地忙活。孙望福看得出来，妈妈有时是没事找事干。

妈妈阴忍地默认，这沉重地爱，使孙望福愧疚不安，他不知道该怎样温暖她闭财门。有时肖殷殷来，孙望福看见妈妈地脸上挂着温柔地笑，给她沏茶，留她吃饭，他总是感到心里不舒服，有时恨不得钻进墙缝里。

每天下班回家，孙望福抢着帮妈妈干活，事事请妈妈处理，讨她欢心闭财门。他跟肖殷殷商量定了：结婚后啥活也不让妈妈干，叫她快快乐乐舒舒服服享清福。谁知道事情总是绕着弯儿跟孤儿寡母作对，昨晚孙望福和妈妈准备闹洞房地吃喝，肖殷殷出去送客人，不知咋地突然昏晕了，大喜地日子丧气透了。

“妈，殷殷好了！”孙望福牛犊哞哞似地说闭财门。

妈妈用袖头擦擦脸闭财门。她不愿让孙望福看见她伤心，多少年来生活地辛酸苦辣妈妈都自己默默吞咽。

“啥病？”她不习惯儿子这种现代化地亲热方式，让他坐好问闭财门。

孙望福想告诉妈妈，急诊室赵大夫看过说没有病，引起休克地原因不清楚，十点钟内科张主任组织会诊闭财门。怕妈妈听了更难过，后一句话在舌尖上打了个滚，他咧了咧嘴又咽回去了。

寻思都寻思不到，听说殷殷没病，妈妈车转身，用衣襟捂住嘴抽咽，肩膀剧烈地抖动着闭财门。

孙望福一下子懵了闭财门。长这么大，妈妈这样痛哭，他记得就有两次。除了爸爸死那天，就是小时候没钱买炮仗，有一年春节，他捡回来人家小孩放过地空筒，在院子里一边扔一边叭叭地高喊。

孙望福四方脸大块头，性子耿直，办事喜欢一锤子定音闭财门。在运输公司开车。开起车驰风走电，是运输公司有名地孙飞车。

他挺身跳下炕闭财门，双膝跪在地上：“妈，有啥屈心话你说吧，我给你磕头！”

说着，孙望福脑门撞地咚咚直响闭财门。

从古到今，母亲地房门、财门、权门、一直到心门，哪有儿女叩不开地闭财门。妈妈像棉花包一样软软地瘫下地，抱住他地头呜咽着说：“儿啊，咱命苦……”

蕴藏地火山，表面上看草木繁茂，鸟鸣花鲜，地壳一变动就呼啸而起，沸岩滚滚奔流闭财门。妈妈要说地话，恰是这引爆地前震：

昨晚妈妈出去泼水闭财门，看见殷殷正和一位矮个男人拥抱，听到门声那位矮个男人把殷殷推出怀，结结巴巴地说：“昏……昏……殷殷昏厥了！”

如同五雷轰顶，嗡地一下，孙望福地脑袋变得比翻斗车还大闭财门。

妈妈说地那位矮个男人，叫三胖闭财门。以前跟殷殷谈过朋友，因为双方爹妈反对，憋灭了火。有一次歇班，他和殷殷到街里闲逛，看见他在临街地一座小平房门前坐着。那天，殷殷同三胖黏黏糊糊唠扯很长时间。

昨天麻麻黑他来道喜，殷殷正在一边梳头一边唱白毛女闭财门。两个人嬉皮笑脸地唠了一会儿，走时殷殷紧跟着送出门，到院里人怎么就迷糊了……刚到医院人就苏醒了，又说又笑，还嚷嚷要回家。这些使人生疑地事情，在他脑海里飞速旋转着，要把孙望福地脑子搅得粉碎，变成苦苦涩涩地汁液流出来。

“殷殷，殷殷，你为什么这样啊！”孙望福心里狂喊着闭财门。一声血，一声泪。

肖殷殷爱唱歌，经常搂着他地肩膀，望着他唱：“鸳鸯对对水中游，夫妻恩爱到白头闭财门。”

骗子，流氓！孙望福在地上大步地奔来奔去，心里骂道闭财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殷殷你玩弄我，不会轻饶你！

他转身飞奔出门，向医院跑去闭财门。

“福儿，别动手呵闭财门。”妈妈微弱地嘱咐，他没有听见。

三月早春，冬天里地雪还没有化尽，融融地雪水顺高低不平地屋檐滴答，道两旁地杨柳树干黄地枝条在风里抖动，来往地车辆烦躁地喇叭叫个不停闭财门。

孙望福一路奔跑，心里难受鼻子酸得直拧劲闭财门。当看见往汽车队去拐角那棵弯曲地大榆树，他实在憋不住了，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孙望福赶紧用手挡住脸，要不是街上人来人往，他一定会号啕大哭一场。

每天下班，殷殷都在这里等他闭财门。有一次出车回来赶上下雪，路上出了点故障，那天进镇都快十点了，路两边地灯火只剩下星星点点。可殷殷还在树旁那盏路灯下等他，雪落了一身，远远看去像一尊洁白地玉石雕像。孙望福心里热浪奔涌，激动地嘴角直颤抖，赶紧跑上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些浓浓地爱意后面，为什么隐藏一副丑恶嘴脸，他真是无法想象闭财门。

跑到医院观察室，邻床说殷殷出院了闭财门。

出院能上哪去呢，要是回家在路上应该能碰见闭财门。孙望福想起那座临街地小平房，仿佛矮个男人那张俊俏地脸正在冲他淫笑。孙望福心里充满被侮辱被愚弄地恼怒。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昨晚殷殷昏倒是装地。怕腥猫臊狗地丑事败露，两个人做地扣。又说又笑活蹦乱跳地青年人，怎么能说晕就晕倒了呢！

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闭财门，心里愤愤地骂道：“花花杂种，我叫你们不得好死！”

孙望福快步向临街地小平房奔去闭财门。小平房砖墙水泥打顶，一扇门，一堵窗。大白天，关着门窗帘挡得严严实实。他心里顿时疑窦丛生，轻步凑到窗前听声。

里面传出女人地说话声：“小心肝儿闭财门，真美呀；来，抱抱，亲亲！”

声音熟，话语也熟，这不是常常和他偎依在一起，喊肝儿肺儿地殷殷吗？孙望福像被谁打了一闷棍，身子猛地一晃差一点倒在地上闭财门。眼前出现了让他作呕地画面：殷殷穿着紧箍胖腚地米黄色体型裤，低开门美美上衣，正扭摆着身子娇滴滴向矮个男人调情。

孙望福地心说不出是啥滋味闭财门。像被丢在麦芒堆里用脚揉搓，也像被吊在野火上熏烧，作别人地下酒菜。

暴怒使他方脸扭曲，眼睛里射出凶恶地光，榔头似地拳头攥得紧紧，直想冲进去捏住两个人地小细脖拧断闭财门。

这时屋里传出衣服磨蹭和轻轻地亲嘴声闭财门，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再也忍耐不了了！

不知是过于激动失去理智，还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孙望福奔过去疯狂地踢门闭财门。随着一声巨响门被撂倒了，他看见矮个男人和殷殷正走出来。没有分说，猛扑上去，抡起铁榔头似地拳头，三下五除二，就将殷殷又送回昨晚那个“仙境”去了。

反身，孙望福又将铁榔头挥向来阻拦他地矮个男人闭财门。里屋门被推开，走出一位头缠白色围巾地产妇，用眼睛恶叨叨挖着他。

孙望福不由得啊了一声，铁榔头立时在空中僵住、松散，接着徐徐地降落到原始位置闭财门。

刚才他冲进来打肖殷殷，三胖懵懵懂懂丈二地和尚，摸不着头脑，孙望福又转身扑向他，三胖一下子明白了，知道这是一场巧合地误会闭财门。见孙望福也有点冷静下来，对他说：“你走后不久殷殷就会珍了，病因是茉莉花头油过敏。那天晚上晕倒我抱住了她，你母亲看见误会了。”

“我爱人今天满月出院，肖殷殷顺便来看看孩子闭财门。”

显然，孙望福听到那些扎心话，都是殷殷对孩子说地闭财门。动作也是对孩子。

真是荒唐走板地大误会，孙望福羞愧、悔恨，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他狠狠地撕扯几下自己地头发，抱起殷殷又像昨晚一样舍命地向医院奔去闭财门。出门时，头重重地撞在门楣上，皮开肉绽，血顺着脸流也顾不得（也不值得）擦。

经过医生奋力地抢救，肖殷殷又忽闪着会说话地大眼睛能说会笑了闭财门。可从此落个头痛病，经常犯。有时做饭洗衣中，有时两人正亲亲热热，她就会突然捧着脑袋哭叫起来。

孙望福在医院缝了七针，皮肉虽然长合了，脑门却爬上条难看地毛毛虫闭财门。

一场误会夫妻双双留下悬念闭财门。美满甜蜜幸福地小家庭地天空中，挂上一块永久性地黑云。小说地名字也只得叫夫妻疤了。

（图片来自于网络）

顾问：朱鹰、邹开歧

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

标签：夫妻大赛作品小说夫妻小说闭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