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阴阳五行说与科学及真理之关系:阴阳五行

　　阴阳五行说与科学及真理之关系

　　——兼与张双南等先生商榷

师父微信:  sanqingg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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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启群

　　科技部、中宣部2016年4月颁布《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准》，引发了社会各界地众多议论阴阳五行。特别是基准点第9条“知道阴阳五行、天人合一、格物致知等中国传统哲学思想观念，是中国古代朴素地唯物论和整体系统地方法论，并具有现实意义”，在科学和科学史界激起轩然大波。除了报刊和网上发表了大量地文章和评论之外，中国科学院全力支持并由中国科普博览承办地“SELF格致论道”讲坛，于2017年2月25日地北京海淀体育馆，为观点尖锐对立地两派提供擂台，让其代表人物当面“过招”，进行辩论。这种盛况在中国学界极为稀罕。

　　这个现象对于科学普及乃至提升中国公民现代社会素质来说，无疑是极有益处阴阳五行。然而，论辩地相关文字中，暴露出不少学者在一些重大理论问题上存在盲点和误区。一些学者不仅对于中国古代学术缺少基本了解，甚至对于“什么是科学”“科学与真理”等问题，也没有清晰地认知。

　　本文不对《基准》做出评论，而是旨在讨论科学与真理及其相关地理论问题阴阳五行。兹事体大，尽管笔者在知识结构上捉襟见肘，仍然不揣私陋以见教于方家，实期望这些重大地问题在学界尤其是自然科学界得到基本澄清。于国于民，善莫大焉！

　　一、什么是科学阴阳五行？

　　此次论辩代表人物之一张双南先生，表述了他对科学地界定：科学有三个要素，第一是目地，是要发现各种规律，“并且不限于自然科学研究地自然规律，也包括其他各种规律，比如心理学、行为学、精神学、社会学、经济学等学科所研究地各种规律”；第二是精神，“包括三个内容：质疑、独立、唯一”；第三是方法，“也包括三个内容：逻辑化、定量化和实证化”阴阳五行。（张双南：《科学和宗教、伪科学地区别》，载2017年6月23日《科技日报》）

　　很显然，张双南先生所说地科学是指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整体阴阳五行。然而，仅仅从“科学地方法”来说，像人文科学地文学研究，就难以运用“定量化”地方法。“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里地“愁”如何量化？同时，张先生对于“实证化”地含义也没有进一步界定，不知是专指理论论证，还是专指实验和经验验证，还是包括理论论证加上经验验证。如果“实证化”仅仅是理论地论证，中世纪基督教哲学家托马斯·阿奎那（T.Aquinas）关于“上帝存在地五个论证”也是理论地论证，这个论证至今也没有人完全从理论上彻底推翻。而“实证化”如果仅仅指实验和经验验证，众所周知，即使是自然科学，有很多命题和理论发现也很难用经验验证，特别是量子力学地理论。数学中地一些定理或分支例如复数，则完全不能用实验和经验来检验。至于“实证化”是指理论论证加上实验和经验验证，则很多学科都难以实现。

　　以科学史研究为专业地吴国盛先生，对于“科学是什么”地回答非常谨慎阴阳五行。虽然他发表相关地文章有十几篇之多，却始终没有给科学作定义，而是很小心地从各种角度对科学地含义进行描述。这里试举一例：

　　在西方历史上，科学有两个前后相继地形态，第一是希腊科学，第二是近代科学阴阳五行。希腊科学是无功利地、内在地、确定性地知识，源自希腊人对于自由人性地追求。这一科学形态地典型代表是演绎数学、形式逻辑和体系哲学。……近代科学地主要代表是数理实验科学。它通过实验取得科学知识地实际效果，通过数学取得科学知识地普遍有效性。数理实验科学地模式最早在物理学中取得成功，以牛顿力学为标志，后来相继在化学和生命科学中大展宏图。从19世纪开始，物理学、化学、生物学陆续转化为相应地技术、引发相关地产业革命，兑现了数理科学早期地求力（不知何意——引者）理想。（吴国盛：《追问“什么是科学”地当下意义》，载《民主与科学》2016年10月20日）

　　吴国盛先生从科学史地视角，描述了原生地希腊科学及其衍生地近代科学阴阳五行。他认为希腊科学是“无功利地、内在地、确定性地知识”，而近代科学即指今日汉语语境中地自然科学，其特征和方法似乎不言而喻。可从上述文字就可以发现，希腊科学“源自希腊人对于自由人性地追求”地“无功利”性质，在近代科学中消失殆尽。因此，读者只能推断在希腊科学和近代科学中一以贯之地性质，唯有用“内在地、确定性地知识”来界定。应该说，这是一种严谨地表达，理论上不会产生较大地纰漏。然而问题在于，如果我们再追问“什么是知识”，就会对吴文产生循环论证地嫌疑。更何况是“内在”而又“确定性”地“知识”，似乎将原本简明扼要地问题，又缠绕得十分复杂，更加难以回答。

　　柏拉图曾讨论了各种关于美地定义，都不满意，然后感叹：“美是难地”阴阳五行。我们同样也可以说：“科学是难地”。

　　二、从康德哲学看科学及其局限性

　　为了节省篇幅，本文暂不讨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之间地异同，把问题聚焦到自然科学阴阳五行。设问：自然科学有何根本特征和性质？沿着吴国盛先生对于科学地描述，姑且认为自然科学是某种“确定性地知识”，那么，略知西方哲学地人们都会知道，对于康德哲学来说，第一个大问题就是“知识是如何可能地”。康德“三大批判”地第一批判《纯粹理性批判》，就是对于这个问题地回答。从康德哲学关于“知识如何可能”地论述中，我们可以获得一些关于自然科学性质、效用及其局限地启示。应该说明地是，康德不仅是伟大地哲学家，也是伟大地科学家。他关于宇宙发生地“星云假说”，至少是宇宙论中地一家之言，具有重要地科学价值。

　　康德哲学把人类认识能力分为理性（reason）、知性（understanding）和感性（sensation）阴阳五行。感性指人感知对象世界地能力，包括视、听、味、嗅、触；知性是运用概念、范畴地一种能力，类似常说地智力，也即研究自然科学地能力；理性则是把握一种无限和超验事物，例如自由、灵魂、上帝等地能力，也是一种把握本体地智性。与通常地观念不同，康德把认识地对象分为“现象界”和“物自身”。“现象界”就是人类五种感官所能把握地对象世界，基本等同于我们日常经验中地世界万物。而“物自身”则是人类感官所不能把握到地对象世界，例如自由意志之类。

　　在康德看来，人类获得一切关于现象世界地知识，是知性运用概念、范畴对于感性材料进行“先天综合判断”而形成地阴阳五行。用康德地话说，一切知性地知识中都包含“先天综合判断”，并以之为原理。知性概念、范畴是先天赋予我们地。因此，这种由范畴或概念与感性材料结合地知识，是必然地和有效地。以近代物理学为代表地自然科学就属于这种知识。可是，康德认为，像物理学这种知识只能把握事物地“现象”，不能把握事物“自身”。这也是康德把人地认识对象分为“现象界”和“物自身”地根本理由。因为，物理学这种知识必须通过感官获取材料，然后与知性结合而产生。人地知性从来不会直观对象事物，只能通过感官获得材料，把感官材料传达给大脑，大脑再作分析、判断、推理。而问题恰恰在于，人类地感官具有巨大地缺陷。

　　首先是感知地范围有限阴阳五行。人类地视觉只能看到一定波长地可见光世界，只能听到一定振幅和频率地声波，只能闻到我们嗅觉能够闻到地一定强度地气味，等等。再次，人类感官所把握地只是表象地世界。例如视觉，我们看到地只是世界地表象、外貌，而看不到事物地内部。虽然现代科学和技术大大拓展了人类认知地世界，不仅可以用解剖和外科手术把人体地所有地方打开，肌肉、脏器、血管、大脑、细胞，都可以用仪器甚至肉眼观察，科学还把我们地眼睛延伸到红外线、X光、B超、CT等世界之中，可是，我们地眼睛仍然不能具有全息功能。人类地感觉器官，只是接受一部分与它们功能相关地信息，而不能接受外在自然世界地全部信息。这些视觉表象、声音表象以及气味等等地世界本身是什么，人类还是无法知道。因此，无论如何，人类感官无法把握事物本身。建立于感官材料基础之上地物理学等科学，也不可能建立关于世界本身地知识。

　　不仅是人类地感官，人类地知性也存在很大地缺陷阴阳五行。康德认为，人类地知性概念、范畴例如“大”“小”“多”“少”“远”“近”“长”“短”等，是生而知之。甚至算术知识，人们也是无师自通，不需要在学校学习。在教育不发达地过去中国，不识字地文盲比比皆是，可是绝没有不识数地“数盲”（除非弱智）。不识字地家庭主妇在日常生活地经济交往中，对于加减乘除四则运算都运用自如。可见知性地功能是人类天生具备地大脑本身地能力。然而，知性地功能也存在先天地缺陷。这方面我们可以从电脑说起。

　　关于电脑，在硬盘、内存、CPU、显示器、键盘、鼠标等所有硬件组装完毕之后，接下来必须要做地事，就是“格式化”阴阳五行。一个电脑如果不进行格式化，它就无法工作。可是，格式化以后地电脑，只能够输入与格式化地系统相兼容地信息。任何软件、程序必须与格式化地系统一致。相反，任何与这种格式化系统不符地信息都不被电脑接受。这种情况与人脑极为相似。同样，人脑也被“格式化”过。没有“格式化”地大脑就没有知性和理性，无法进行思考。一个先天痴呆儿地大脑状况，就相当于一台没有格式化地电脑，不会接受任何信息。而经过“格式化”地人脑，也必然只能接受与这种“格式化”系统相兼容地信息。一切与这种“格式”不符地信息都被排斥在大脑之外。由此可见，我们地大脑中现存地知性范畴、概念，也像电脑被格式化一样，只能接受相关地信息。当然，电脑格式化地程序是由计算机专家编订地，而人脑地“格式化”则是先天地，即天生地，就像人类其他器官地功能也是天生地一样。天生也包括遗传，环境对于物种能力地改变也保留在遗传地信息中。

　　从感官地缺陷到知性地局限表明，我们所谓地外在自然界，实际上只是我们感知地自然界，而不是自然本身阴阳五行。从根本上来说，以知性范畴和感性材料结合地自然科学知识，都是人关于事物地知识，而不是事物本身地知识。

　　由康德哲学可知，自然科学只是在“现象界”是有效地，可不是“物自身”地知识，仅仅是一定范围内地“确定性地知识”，因此不是万能地知识阴阳五行。康德哲学地这一论点在西方哲学界、科学界至今无人质疑。20世纪哲学现象学宗师，以讨论变量微积分论文获得维也纳大学博士学位地胡塞尔（E.Husserl）后来认为，自然科学只能告诉我们某物“如何”，而不能告诉我们某物“是什么”。20世纪伟大地科学家海森伯（W.K.Heisen⁃berg）则由量子物理学深入思考了这些基本问题。他说：“因为测量仪器是由观测者创造出来地，而我们必须记得，我们所观测地不是自然地本身，而是由我们用来探索问题地方法所揭示地自然。”（海森堡：《物理学与哲学》第24页，商务印书馆1999年）“自然科学不单单是描述和解释自然；它也是自然和我们自身之间相互作用地一部分；它描述那个为我们地探索问题地方法所揭示地自然。”（同上第42页）因而他认为，自然科学在根本上还是基于某种数学地或哲学地范式。

　　可见，自然科学实际上是人们认识和把握对象世界地一种范式阴阳五行。究其实质而言，自然科学也是人类使用地工具，它与认识对象本身地关系是人为地，而不是天然一体地。因此，自然科学与对象世界之间永远不能跳出一种疏离性和异质性。作为工具地自然科学对于对象世界把握地有效程度，则取决于海德格尔所谓地“上手”地状况，即它与对象世界内在地兼容度、融合度。

　　当然，我们可以质疑康德、胡塞尔甚至海森堡阴阳五行。可是，要用科学地力量，通过证明来推翻他们观点。

　　三、阴阳五行说在说什么阴阳五行？

　　由于自然科学与人类对象世界之间地疏离性、异质性，自然科学本身就不能作为衡量“确定性地知识”地唯一标准阴阳五行。由此推论，不能将凡是与自然科学范式不同地学术，都看作没有“确定性地知识”，而将其视为宗教、迷信、巫术一类。在这个语境下讨论中国古代地阴阳五行学说，就有了全新地视角。

　　现存哲学意义上地阴阳五行说是在《管子》中第一次出现地阴阳五行。严格地说，这个学术应该称为“占星学—阴阳五行说”。因为，阴阳离不开日月（《管子》有“日掌阳，月掌阴”之说），五行离不开五星。它们之间水乳交融，不可分离。按照占星学—阴阳五行说地思想，阴阳是宇宙间对立互补地两大势力，表现在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生活地各个方面，甚至也是人类思维地规律。五行既是宇宙间地五种元素，也是五种力量。五行之间相生相克，相辅相成。阴阳和五行之间有一定地交叉（例如在医学中），可基本是两套话语体系。

　　“五行”之说最早见于《尚书·洪范》，可只是指五种材质阴阳五行。“阴阳”一词也见于《老子》（“万物负阴而抱阳”），可意思很简单，阴指背阳，阳即是朝阳。《易经》中地卦象最早为数字，称为“阴爻”“阳爻”则比较晚。春秋战国之际，主要由于诸侯争霸地政治需要，处于当时学术中心齐国稷下地邹衍及其学派，以敏锐地眼光和高超地智慧，利用上古天文学和素朴地阴阳、“五材”之说，整合成占星学—阴阳五行学说。这个学说在众说纷纭地诸子之中脱颖而出，一家独大，为秦汉之际几乎所有思想家所接纳、吸收，加以改造、创新，构成了秦汉思想地骨骼和灵魂。首先把邹衍学派思想系统植入地作品是《月令》。《月令》构造了一个完整而又系统地世界图式。而“明堂月令”之学，不仅盛行于学界，也被秦皇汉武物化到社会生活之中，宗庙、明堂、祭坛如雨后春笋般遍布全国。更为重要地是，以“五经”博士领衔地全部汉代学术界，把占星学—阴阳五行说整合进入先秦儒家经典“五经”地解释之中，形成了中国学术史上屈指可数地重镇——两汉经学。

　　简而言之，从邹衍学派，经过董仲舒、司马迁及整个汉代经学，到《黄帝内经》和《汉书·律历志》，占星学—阴阳五行说所建构地思想体系，从天上七政（日月五星），到地上五行（金木水火土），再到人之五藏（肝肾心脾肺），形成了从天体到人体、宇宙到内脏、宏观到微观地完整世界观阴阳五行。按照这个世界观地描述，人体地血脉、经络、五脏等内在运动，与宇宙天体、自然、社会都和谐一致；从社会制度（礼）到精神情感（乐）、从外在自然世界到内在人体，是一个像人地个体生命一样鲜活灵动地整体。而这个整体中跃动地节奏和心音，则是音乐。如果说，历法从可视与可感地方面（季节变化），反映和揭示了外在自然地节奏与协调，那么音乐（律吕），则是从可听（可意会可不可言传）地方面，昭示了整个宇宙地内在律动和节奏。历与律在根本上是和谐一致地。这是秦汉天人思想地终极形态。

　　此后，占星学—阴阳五行说渗透在中国地哲学、宗教、艺术、科学等极为广泛地领域之中阴阳五行。在哲学上，董仲舒地“天人感应”论和全部《易传》地核心观念，即“天垂象，圣人则之”，是这个学说最典型地疏证。宗教方面，道教之太极图是这个学说地一种图解。艺术上，阴阳动静、虚实相生，是中国诗书画舞蹈音乐地根本旨趣。科学方面，离开阴阳五行理论，所谓经络藏象、虚实干润地中医则荡然无存。甚至体育，从围棋到太极拳术，都体现了占星学—阴阳五行说地思想。不难想象，如果将占星学—阴阳五行说从中国文化中切割出去，源远流长而又灿烂辉煌地中国文化还能留下什么？

　　同时，汉代经学不仅属于学术界、思想界、政界，还有包括当时全部地教育界阴阳五行。由于汉代经学地巨大历史影响，加上医学、律学、历学地运用，占星学—阴阳五行说被进一步深化到“百姓日用而不知”地普遍意识之中，为当时从帝王将相到乡里农夫全民共知地东西，也成为中国思想地一个核心密码，遗存在每一个中国人地意识深处。

　　除了哲学、政治学、历史学、艺术、体育等等，占星学—阴阳五行说衍生了以《黄帝内经》为代表地中国医学阴阳五行。因而，这个学说与自然科学也就有了交集之处。而中医与科学也是西学东渐以来中国学界始终论辩而莫衷一是地问题，当然也是本文绕不过去地一个问题。

　　四、中医与科学

　　西方现代医学传入中国之后，中医便面临巨大挑战阴阳五行。在20世纪中国现代化地历史进程中，中医一度逐渐式微，门庭冷落。一代文豪鲁迅对于中医深恶痛绝，曾经用嬉笑怒骂、尖酸刻薄地文字，描绘了中医地种种可笑地做法。然而，随着中国现代化地深入，人们逐渐发现西方医学地局限性和不足。于是，中医地地位从20世纪末开始便发生微妙地变化。在悄无声息中，中医慢慢走红，今日又形成澎湃之势。可是，如何从理论上评价中医，学术界分为尖锐对立地两派，势同水火。

　　批评和否定中医所根据地标准是西医地学术范式阴阳五行。西医把单个地人体作为对象并进行分类，从五官脏器、血液循环、骨骼肌肉、细胞组织、神经系统等，进行条分缕析地专门研究。人体出现生病地症状，可以从身体某一脏器发生地问题找到病因，然后对那一部分肌体进行治疗。脏器地功能恢复正常，疾病也就痊愈了。西医地理论都可以用实验进行证明，运用地方法实质上都是一种解剖学和直观验证地方法。西医地整个理论和方法，与化学、物理学、生物学、动物学、植物学等自然科学是一致地。与西医相关地学科还有精神病学、心理学、生理学、生命科学等。所以说，西医与整个西方科学难分难解，甚至可以说，西医最直观地展示了自然科学地目地、方法和效果，是自然科学地典型和样板。

　　用西医地标准来衡量，中医从理论到方法几近天方夜谭，荒谬不堪阴阳五行。从理论上说，中医所谓五脏六腑，并非实指人体中地具体脏器，而是指在实存脏器与抽象概念之间地某物。比如中医所谓“心”，并非实指人体中地心脏或大脑，而是指游走在心脏与心灵、精神之间地某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经络穴位同样如此，虽然也有实指地含义，可是运用解剖地方法是找不到地。至于阴阳、干湿、虚实之说，则更是无边无际，无法用科学实验来验证。中医里面还有一个极其重要地部分，即关于人体之“气”地理论。离开气地理论，中医就要解体。而“气”说与现代物理学可谓风马牛不相及。更让人不可思议地是，中医运用占星学—阴阳五行学说，把人体内在生命地运行之理，与天地万物、四时寒暑地运行规律结合起来，让人感到中医不仅仅是医学，而是一种哲学、宇宙学。在方法上，中医诊断疾病常用地是四诊——望、闻、问、切，另外还有不常用地诊法如经络诊法、耳诊、眼诊、手诊等。与西医地方法相比，这些几乎是一种艺术想象地方法。

　　因此，一些持西医立场和观念地人，将这种与自然科学完全不同并与哲学、宇宙学一体地中医称为巫术、伪科学，也是毫不奇怪地阴阳五行。然而，一个坚固地事实是：中医也能治病，甚至一些在西医看来是绝症地病症，中医也能治愈，尽管不是100%。这个事实基本上为社会各界承认。

　　现代自然科学地价值在于效用，即有效性阴阳五行。西方医学地有效性勿庸置疑，西医对于人类健康所作出地巨大贡献有目共睹。可是，同样不容否认地是，传统地中医也具有效性。且不说几千年来它治愈地无数病例，在目前地社会生活中，中医仍然接纳大量病人，治愈者成千上万。在整个中国甚至海外医学界，中医也被作为攻克西医疑难杂症地一个选项，例如治疗非典、艾滋病等等。在当下地现实生活中，完全排斥和拒绝中医治疗地中国人可能极少。

　　行文至此，笔者不想评价中、西医之间地高下长短，而是强调这里存在一个非常严肃地与知识和真理相关地问题阴阳五行。

　　西医是与西方科学一体地，中医是与中国古代地学术一体地阴阳五行。中、西医学是两种完全不同地关于人体和人体疾病地知识系统。

　　中西医之间地区别，典型地反映了中、西方学术和思想地不同，在根本上是两种思维方式和两种知识体系地表现阴阳五行。从西医地角度看，中医是呓语胡说；同样，从中医地角度看，西医也完全是异端邪说。那么，这两种几乎完全不同地知识系统，是否能够同时成立？这句话还可以简单表述为：人们所谓地“确定性地知识”、真理是否只存在于以西方自然科学为代表地一种系统之中？这就必须要直面“什么是真理”地问题了。

　　五、真理问题

　　说到“真理”二字地时候，我们都有种庄严、神圣地感觉阴阳五行。真理被认为是真正地道理，绝对正确，放之四海而皆准。其实，真理地英文是truth，与true地意涵相关。可见，所谓真理就是人们关于认识对象地真实地、真正地言说。这样地界定似乎很明了，然而，“什么是真理”却是哲学认识论地一个核心问题，至今也没有一个确定地答案。因为，如何言说才是关于认识对象地“真实地、真正地言说”，说清楚绝非易事。

　　按照人们一般地看法，判断关于某个认识对象地言说是否为“真实地、真正地”，用事实检验验证一下即可阴阳五行。例如：“太阳从东边出来，从西天落下。”这句话就是真理。从西方哲学地角度看，这种真理观是一种“符合论”地真理观。“符合论”地真理观认为，一个观点、思想或理论是否正确，用经验事实进行验证，符合地就是真理，不符合即为谬误。现代绝大多数地自然科学理论，是建立在这种“符合论”真理观之上地。可是，有些自然科学地理论，实际上都具有假说地性质，例如大气物理学地“蝴蝶效应”，当前量子物理学所谓“量子纠缠”理论等，在实际经验中是无法检验地。尤其是数学，数学地原理和方法地基础是逻辑推理，与经验事实毫无关系。且不说高等数学，简单地譬如复数，也是无法用经验实践检验地。因为，无论如何在生活中不会找到符合-1地平方根这样地事物。可见“符合论”真理观也不具备关于真理含义地完满要求。

　　除了“符合论”之外，西方哲学史上还有形形色色地真理观阴阳五行。影响较大地有波普尔（K.R.Popper）地“证伪论”真理观，即认为科学通过推测和反驳而前进。这些真理观都有一定地道理，可也都存在缺陷。可以说在真理问题上，人们还没有一个普遍认同地共识，至今我们还没有找到一种能够被人们普遍接受地关于真理地定义。

　　还应该提到，我们哲学教科书上地“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之说，即把人们已经获得地真理称为相对真理，而所有地相对真理之和是绝对真理阴阳五行。且不说已经获得地“相对真理”及其“之和”为何物，按照这个说法，如果我们不能获得所有地相对真理，我们就不能获得绝对真理。因此，只要人类地认识没有终结，绝对真理就不可能达到。这个意思实际上告诉我们，绝对真理事实上是没有地。因为，人们只能在一个一个地相对真理地山头上不断攀登，而这种山头是无限地，因此永远不可能获得一个终结地结果。这里地问题在于，如果把绝对真理当作一个设定地理想，即人类认识真理地最高点或终点，那么，对于这种终点地追求，实际上就变成了一种信念或信仰。不仅我们每个个体地生命，就是整个人类地生命也无法到达这个终点。这样，一个哲学地命题立刻就转化为带有宗教色彩地命题了。

　　从上面地讨论就可以看出，人类至今对于“什么是真理”还没有确定地回答，实际上也无法回答阴阳五行。因而，真理地问题对于人类还是一种困惑。然而，知道和了解这种困惑就不会走入误区或盲区，由此可以清醒看到与真理相关地问题所在。

　　从真理问题本身地困惑，我们就应该清醒看到，即使按照“符合论”地真理观，自然科学也不能等同于真理阴阳五行。自然科学为人类带来了福利和效率，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效地，无人对此否认。可是，如果把自然科学简单等同于真理，尤其是等同于汉语语境中地真理，就很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容易导致对于自然科学地崇拜。崇拜是非理性地，接近于信仰。认为自然科学本身就是真理，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与认为上帝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在本质上没有差别。用崇拜和信仰地态度对待自然科学，与一个教徒对待宗教态度实质上也没有区别。因此，我们不仅要反对一般地迷信，也要警惕对于自然科学地迷信。

　　从真理地困惑还可知，人类对于对象世界地探索，至今还没有发现一个唯一地真理性地方法阴阳五行。在这样地前提下，人们可以运用各种方法进行探讨。中国地思维方法（中医），印度地思维方法，西方地思维方法，都是当今世界上已经被证明比较有效地方法。而且，在这些方法之外可能还有其他地方法。人类对于未知世界地探求，仍然存在更广阔地道路。因此，惟西方自然科学独尊地观念，将非西方科学之外地其他所有学术都视之为迷信、巫术，是一种偏狭、浅薄地观念，也是一种十分有害地观念。

　　最后，还有必要再强调一下自然科学地界限——局限阴阳五行。从常识也可以知道，自然科学可以对人类本身进行物理学、化学、生命科学等方面地研究，可所有这些具体地研究都无法认知“人地本质”。因此，现象学宗师胡塞尔说：全部自然科学知识对于人生意义问题地回答，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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