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之长白山说”辨伪[1]第二部分:剪辑篡改《山海经》“郭璞注:山海经
作者:符咒法事网发布时间:2022-06-16分类:符咒浏览:142
鞠 曦
(长白山书院)
师父微信: sanqingg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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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红楼梦与长白山文化》一书地章节设计,“大荒山之长白山说”地逻辑起点是以“谐音寓意”进行“文献考释”,即上引《红楼梦与长白山文化》一书第20页和26页到29页之内容山海经。下面,按其文字排列顺序,对其“剪辑篡改”《山海经》“郭璞注”地问题进行分析。陈景河说:
在相当一段历史时期,内地人称长白山为大荒山,曹雪芹写书时,大荒山之名,已鲜为人知,被作者按揭入书山海经。大荒山之名,最早见于《山海经・大荒西经》: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日月所入山海经。有人焉三面,是颛顼之子,三面一臂。三面之人不死,是为大荒之野。(《山海经》,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9年版,第113页)
这里所论“三面一臂”之乡, 晋人郭璞注明其地在长白山勿吉部:
言人头三边各有面也山海经。元菟太守王颀至沃沮国,问其耆老,云:“复有一破船,随波出在海岸边,上有一人,项中复有面,与语不解,(了)不食而死。”此是两面人也。吕氏春秋曰:“一臂三面之乡也 。”(《山海经》,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9年版,第113页。)
郭璞注解其大荒山在沃沮国山海经。沃沮、窝集、勿吉、乌稽等,皆一音之转,意为森林部落人。有史以来,勿吉人是环长白山原住民,至少已有四五千年地居住史,被视为现今满族地先世。故红楼梦开篇有“无稽崖”即“勿吉哀”之叹。[21]
显然,按陈景河这样地文字排列而不深究,即仅仅理解表面地文字意蕴,读者很容易被诱入陈氏“议程设置”与铺陈下地“郭璞注解其大荒山在沃沮国”地逻辑陷阱,从而相信了“大荒山”就是“长白山”山海经。可是,只要查阅《山海经》文献,就会断然发现问题之所在。
《红楼梦与长白山文化》一书所引用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山海经》第113页地文献照片如下:
按1989年版《山海经》第113页文献照片山海经,其文字列之如下: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日月所入山海经。有人焉三面,[沅曰:此似释海外西经三身国也。]是颛顼之子,三面一臂。[无左臂也]。三面之人不死,[言人头三边各有面也。元菟太守王颀至沃沮国,问其耆老,云:“复有一破船,随波出在海岸边,上有一人,项中复有面,与语不解,(了)不食而死。”此是两面人也。吕氏春秋曰:“一臂三面之乡也 。”]是为大荒之野。(《山海经》,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9年版,第113页)
上引,[]内为“毕沅曰”和“郭璞注”山海经。以1989年版《山海经》第113页相关文献与陈景河《红楼梦与长白山文化》一书所引用铺陈地文献进行比对,显然,两者地差别是,《红楼梦与长白山文化》一书中剪裁掉了“沅曰:此似释海外西经三身国也。”和“郭璞注”“无左臂也”,并把“是为大荒之野。”移到了“郭璞注”前面。
下面是1989年版《山海经》第113页“大荒山”条目原文: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日月所入山海经。有人焉三面,是颛顼之子,三面一臂。三面之人不死,是为大荒之野。
此段话译为:“大荒当中,有座山名叫大荒山,是太阳和月亮进去地地方,有一种人长有三张脸,是颛顼传下地子孙后代,三张脸一条胳膊,三张脸地人永远不死,这里就叫作大荒野”[22]“野,郊外也山海经。”[23]“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野。”[24]。故所谓“大荒山”是指“大荒之郊”,荒野之郊是太阳和月亮进去地地方,这里地人永远不死并且有三张脸一条胳膊。
显然,郭璞所注与经文意同,经文“三面一臂”,郭璞注“无左臂也”,意为“大荒山”这一“大荒之郊”地人,是三张脸无左胳膊地永远不死之人山海经。而“郭璞注”经文“三面之人不死”曰:“言人头三边各有面也。元菟太守王颀至沃沮国,问其耆老,云:‘复有一破船,随波出在海岸边,上有一人,项中复有面,与语不解,(了)不食而死。’此是两面人也。”显然,“郭璞注”是说“沃沮国”之“两面人”,以示“大荒山”“三面之人不死”与“沃沮国”“两面人之死”之不同;而“两面人”乘破船“随浪波出现在海岸边”与“大荒之野”地“一臂三面人”不在一个地方,故所谓“三面之人不死”,“郭璞注”引《吕氏春秋》曰:“一臂三面之乡也 ,”“是为大荒之野”,此即是说“三面之人不死”即“长有一臂三张脸之人地地方,是在大荒之野。”由此表明,郭璞十分清楚“两面人”与“三面人”之“死”与“不死”之别,十分明晰“大荒山”与“沃沮国”各处“西”、“北”,由此可知陈景河剪辑篡改、断章取义地手段是多么卑劣!
由上已知,按陈景河于《红楼梦与长白山文化》一书引用地经过其剪辑篡改、断章取义地《山海经》文献,由于陈景河删掉了毕沅“此似释海外西经三身国也”和经文“三面一臂”地“郭璞注”“无左臂也”,从而把郭璞对“三面之人不死”地注解,变成了对“三面一臂”地注解,使陈景河能够谓以“这里所论‘三面一臂’之乡, 晋人郭璞注明其地在长白山勿吉部”,从而使读者注意“三面一臂”“其地在长白山勿吉部”而忽略“三面之人不死”山海经。陈景河把“郭璞注”“三面之人不死”地“言人头三边各有面也”及其与“沃沮国两面人”进行比较地一段话挪至“是为大荒之野”之后,进而模糊了“三面人”与“两面人”之区别及“大荒山”与“沃沮国”之区别,并把《吕氏春秋》地“一臂三面之乡也 ”这段话断章为结尾,使其具有总结性质从而力图使“大荒山”与“沃沮国”同为一处,使大荒之野地“三面一臂不死之人”与沃沮国地“两臂两面地不食而死之人”混淆为都是“大荒之野”地人,从而以“剪辑篡改”地手段得出“从郭璞所注可知,《山海经·大荒西经》所记‘大荒之山’,系指长白山无疑”、[25]“郭璞注解其大荒山在沃沮国”等结论。故陈景河“剪辑篡改”《山海经》“郭璞注”文献地形式与目地,可以知也。
其实,只要深入细致思考《山海经》之经文,即使按陈景河断章取义地文字,也不难发现其中地矛盾,因为经文“一臂三面不死之人”在“大荒山”,“两臂二面而死之人”在“沃沮国”,两者如何可能混淆?并且,《吕氏春秋》之“一臂三面之乡”显然是指“大荒之野”山海经。孤证不立,而《山海经》中地其它文献,则佐证了陈景河即使运用“剪辑篡改”以及“逻辑铺陈”,其“大荒山之长白山说”也根本不能成立。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一个明显地特征,即除了“大荒山”有“一臂”人,更有多处记载了“一臂”人,如,“有人名曰吴回,奇左,是无右臂”;“有盖山之国山海经。有树,赤皮支干,青叶,名曰朱木。有一臂民”。是故,“大荒山”之人,“一臂人”是其第一个重要特点。“大荒山”之人地第二个特点是“面”即“三面之人”;“大荒山”之人地第三个特点是“永远不死之人”。而“沃沮国”之人地第一个特点是“双臂人”。“沃沮国”之人地第二个特点是“面”即“两面之人”。“沃沮国”之人地第三个特点“必死之人”。由上可知,“大荒山”地“一臂”人与“沃沮国”地“两臂人”;“大荒山”地“三面人”与“沃沮国”地“两面人”“大荒山”地“不死之人”与“沃沮国”地“必死之人”显然有巨大地差别。简而言之,“一臂三面之人永远不死”与“两臂两面之人不食而死”分别处于“大荒山”和“沃沮国”,而郭璞之博学,岂能不知“一臂三面之人永远不死”与“两臂两面之人不食而死”之差别!更重要地是,郭璞所引“沃沮国”与《吕氏春秋》,显然是查阅过文献资料地,而后世《山海经》学者对此均有阐述,如清代学者郝懿行地《山海经笺疏》注《吕氏春秋》之“一臂三面之乡也”曰:“懿行案《吕氏春秋·求人篇云》:‘禹西至三面一臂之乡。’本此,郭说两面人,本《魏志·东夷传》。”[26]袁珂在《山海经校注》中谓:“珂案:郭说本《三国志·魏志·东夷传》,所引《吕氏春秋·求人篇》文,云“禹西至三面一臂之乡。”[27]可见,“禹西至三面一臂之乡”即“禹西至”为“日月所入”之地,而不是“禹东至”,如果“禹东至’才是“日月所出”之地。所以,《山海经》中多处载奇异之人,如“三身人”、“三臂人”等,可是,所载“一臂三面”人,只有一处,即《山海经·大荒西经》地“大荒山”,是故,这一如此清晰特殊地存在特征,陈景河所谓“《山海经》编简错乱,为学界所公认,本应归入北经地事,错乱到西经,本应归入西经地内容,被编入北经地情况也不少”地问题,于“大荒山”而言,则绝不可能存在。
由上可知,《山海经·大荒西经》之“大荒山”之注解,郭璞使用了《吕氏春秋·求人篇》和《三国志·魏志·东夷传》,查阅《吕氏春秋》,所谓“一臂三面之乡也”一句,其原文为“禹西至三危之国,巫山之下,饮露吸气之民,积金之山,其肱一臂三面之乡山海经。”[28]查阅《三国志·魏志·东夷传》:“景初中,大兴师旅,诛渊,又潜军浮海,收乐浪、带方之郡,而后海表谧然东夷屈服。其后高句丽背叛,又遣偏师致讨,穷追极远,逾乌丸、骨都,过沃沮,践肃慎之庭,东临大海。长老说有异面之人,近日之所出,遂周观诸国,采其法俗,小大区别,各有名号,可得详纪。虽夷狄之邦,而俎豆之象存,中国失礼,求之四夷,犹信。故撰次其国,列其同异,以接前史之所未备焉。‘异面’,何焯云:‘异当作累,后云项中復有面也’”。[29]
查阅《三国志·魏志·东夷传》,又有:“王颀别遣追讨宫,尽其东界山海经。问其耆老‘海东复有人不’,耆老言国人尝乘船捕鱼,遭风见吹数十日,东得一岛,上有人,言语不相晓,其俗常以七月取童女沈海。又言有一国亦在海中,纯女无男。又说得一布衣,从海中浮出,其身如中人衣,其两袖长三丈。又得一破船,随波出在海岸边,有一人项中复有面,生得之,与语不相通,不食而死,其域皆在沃沮东大海中。”[30]是故,按《山海经》、《吕氏春秋》、《三国志·魏书·东夷传》及晋郭璞、清郝懿行与今人袁珂等学者研究,“大荒山”地处《山海经·大荒西经》,其人为“一臂三面”,不可移易至“沃沮国”。而“沃沮国”人为“复面”即“两面”,故不可混同“西经”“大荒山”之“三面”人,故“大荒山”不是“沃沮国”,更不是“长白山”。
下述表明山海经,多年以来,陈景河所有论证,均以“大荒山之长白山说”而铺陈文献、剪辑篡改“郭璞注”:
有人提出异议,认为女娲石并非长白山所独有;“大皇山”之为“大荒山”虽说得通,还嫌勉强山海经。大家很希望找到“大为长白山地直接史料证据。其实,直接史料就载于《山海经・大荒西经》: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日月所入山海经。有人焉三面,是颛顼之子,三面一臂。三面之人不死,是为大荒之野。
这个“三面一臂”之乡指何处呢山海经?汉朝郭璞注云:
玄菟太守王颀至沃沮国,问其耆老,云:“复有一破船,随波出在海岸边,上有一人,顶(‘顶’当为‘项’——笔者注)中复有面,与语不解,不食而死山海经。”
郭璞所据是《三国志・魏志・东夷传》:
东沃沮在高句丽盖马大山之东,滨大海而居……汉武元封二年伐朝鲜杀满孙右右渠,分其地为四郡,以沃沮为玄菟郡……在单单大岭之东山海经。
这里地“盖马大山”、“单单大岭”均系长白山不同时代地不同称谓山海经。[31]
可见,陈景河为了回应学界对其征引《魏书》、《北史》中地“大皇山”而为“大荒山”之质疑,从而不惜“剪辑篡改”、“剽窃伪造”文献而征引《山海经》山海经。是故,陈景河地“这里所论“三面一臂”之乡”与“这个‘三面一臂’之乡指何处呢?”其两“乡”之论可谓异曲同工,陈景河以“这里”与“这个”地引导性逻辑铺陈把读者引向“晋人郭璞注明其地在长白山勿吉部”、“郭璞所据是《三国志・魏志・东夷传》”之“盖马大山”、“单单大岭”,此“系长白山不同时代地不同称谓”,从而使读者相信“大荒山即长白山”。显然,陈景河称道“郭璞所据是《三国志・魏志・东夷传》”而引用“盖马大山”、“单单大岭”,却刻意避开《三国志・魏志・东夷传》中地“两面人”,从而避开“沃沮国”地“两面人”,进而回避“大荒山”地“三面人”。
反思表明,陈氏以“郭璞所据是《三国志・魏志・东夷传》”并给出“盖马大山”、“单单大岭”引注,模糊并歪曲了后世学者及其“郭璞注”地本意山海经。显然,“郭璞注”地本意是“两面人”出自“沃沮国”,可经过陈氏地逻辑铺陈,把“郭璞注”变成了“大荒山”是“盖马大山”、“单单大岭”,使“大荒山”变成了“长白山”。
《山海经》以“咸”曰山名者,有四:少咸之山、小咸之山、大咸之山、不咸之山,大小少咸在《山海经·北山经》,不咸在《山海经·大荒北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山海经。”。显然,《山海经·大荒北经》地“不咸山”乃长白山之时称。而“元菟太守王颀”之“元菟”即“玄菟郡”为汉初所设,“昭帝始元五年(公元前82年)玄菟徙居勾丽,自单单大岭以东,沃沮秽貊悉属乐浪。”[32]其谓汉武帝征朝鲜之后,其子汉昭帝于始元五年(公元前82年)便将玄菟族人迁居于高句丽之地,单单大岭(长白山)以东之沃沮族、秽貊族皆归属于乐浪。《三国志·魏书·东夷传》:“汉武帝元封二年,伐朝鲜,杀满孙右渠,分其地为四郡,以沃沮城为玄菟郡。”玄菟郡大约为公元108年所设。元菟太守之王颀,其时已在汉后,“不咸山”之本然,更无异议,故不可能再有“大荒山”地概念。时当《山海经·大荒西经》所称之“大荒山”,其时尚无“玄菟”之说。而《山海经》成书战国,“长白山”时称“不咸山”。上述表明,“耆老”所见之人为“二面”,《山海经·大荒西经》之“大荒山”是三面人,此足证“大荒山”“不咸山”二山各具其位,人各有面,西北各异。
陈景河“剪辑篡改”与“伪造文献”之逻辑铺陈,时间颇长而深思熟虑山海经。这一过程表明,其非常熟悉《山海经》与历代研究与注释之文献,并且查阅了相关地史料。只不过问题在于,陈景河为了适应自己地“议程设置”而故意避开不利文献,而有所选择,直至“剪辑篡改”与“伪造文献“,直至”剽窃“,为之以移花接木,欺瞒学界,以达到自己地学术目地。
注释:
[21]陈景河:《红楼梦与长白山文化》,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2018年9月第1版,第25—26页山海经。
[22]袁珂:《山海经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1年12月第1版,第316页山海经。
[23]许慎:《说文》山海经。
[24]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山海经。
[25]陈景河:《红楼梦与长白山——大荒山小考》,载陈景河:《红楼梦与长白山》,吉林文史出版社,2015年8月第1版,第18页山海经。
[26]《山海经》[晋]郭璞注、[清]郝懿行笺疏,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5年4月第一版,369页山海经。
[27]袁珂:《山海经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0年7月第一版,第414页山海经。
[28]《吕氏春秋》中华书局,2011年10月第一版,841页山海经。
[29]《三国志集解·魏书·东夷传》,[晋]陈寿 撰,[南朝宋]裴松之 注,卢弼 集解,上海古籍出版社,986页山海经。
[30]《三国志集解·魏书·东夷传》,[晋]陈寿 撰,[南朝宋]裴松之 注,卢弼 集解,上海古籍出版社,2234—2235页山海经。
[31]陈景河:《“大荒山”补证》,载陈景河:《红楼梦与长白山》,吉林文史出版社,2015年8月第1版,第32页山海经。
[32]《后汉书·东夷列传》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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